减缪

直到一切浮现

片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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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夜中有什么闪着光



summary:想必爱也是因信称义


短打,其实散到不配有什么summary,但写summary好好玩哦(。







 

“你撒谎,阿不思,别对我撒谎。”


盖勒特狂怒地说,他眉毛扬起,异色的双眼放着光,怒容扭曲他的面孔,却不消减其美,反而让他显得更加英气逼人了。

阿不思没有说话,躲避什么似的,红发少年扭开了脸。



“我不想让你管我家的事,”沉默过后他没什么底气地回答,“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,盖勒特,我能处理好……”


“你不能,”盖勒特打断他,“你每次都这么说,但你不能。”


他不由分说地把阿不思拽近了点,捋起对方宽松的衬衫袖子。阿不思小臂上有几道愈合不久的血痕,比普通擦伤的创口狰狞得多:那是默默然留下的。


“你妹妹会杀了你。”


盖勒特说,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,雪白的闪电倏然划过夜空,像火柴被擦燃,照亮了黑暗里默默对峙的二人。下一刻,大雨滂沱而至,雨幕打在谷仓的房顶,啪啪地砸出一片夏夜的间奏。


“你不能那么说……”阿不思的声音低下去了,在雨声中几不可闻。“盖勒特,别这么对我。”


昏暗的光线下盖勒特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,但他知道他有点儿难过。雨夜里潮湿的泥土气味弥漫开来。


“……那么你应该相信我,”年轻的恋人说,一面倾身过去,扣紧了阿不思的手指。他握住阿不思的肩头,用了不必要的力气,手肘横过阿尔单薄的肩背:一个保护的姿势。


“在我面前坦诚一点吧,然后对我有点信心,“他在他耳边小声地,不由辩驳地说。

“阿尔。你得更勇敢才对——你同我一起,我们创立新的世界。到时候,什么问题都没有了,没有束缚,没有伤害,你妹妹也会好的。我们会走在阳光下,而你自由得像小鸟儿一样。怎么,你难道不相信我能为你做点好事儿?”



 

————




 

“你撒谎了,邓布利多。你在你母亲的膝头就学会了保密。你知道吗,他们写了本书,叫《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谎言与生平》,内容全在放屁,但梅林知道它给我带来多少快乐!我敢说,蹲监狱的前四十年加起来都没有它的两页多。我时常想,阿不思邓布利多本人如果和这本书写的一样,那该多好多妙?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,变得简单了。”


盛满雾气的站台上,囚徒连声问候都没有,对坐在长凳上的老人这么说到。邓布利多的白胡子看上去软乎乎的,一身云朵似的白袍。而他身上的囚衣破破烂烂,光着脚,露出脏兮兮的鸟爪一样的脚趾。


“那本书是傻瓜写的,”格林德沃喘过一口气道。“不折不扣的傻瓜,但书名起得好极了,我怀疑就是起书名这件事用尽了那个叫丽塔的女人所有的聪明才智。想想吧!这可是她一生文学创作的巅峰了。它很好,真的很好,而且很对,不是吗?邓布利多,当你想到你的生平,你会发现它和谎言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分不开。就算死亡都没法让你和谎言分开,你看,你已经死了,你还对那男孩撒谎——你说或许我忏悔了。”


老黑魔王短暂地停下了长篇大论,不辨喜怒地盯着邓布利多。他的声音因为太久不开口显得奇怪,语调里有一种奇异的干涩,好像他没有办法把情感注入其中,又被某种激情所驱使,一定要让每个词完成它们的责任,于是话语便像没有油的车轮,吱吱嘎嘎地行驶着。


“你说的对,老朋友。”邓布利多终于说,抬头看着旧相识。明亮的蓝眼睛还有点儿湿润。

“我想,你总是乐于拆穿我撒的谎的,不是吗?现在,又到了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啦。”


他看起来真的心满意足,带着笑意看着老囚徒,好像的确期待他跳起来破口大骂。


格林德沃瞪着他,仿佛被噎着似的,足足两分钟,他没法说一个字。等他能开口时,他忽然好了:他变回了一个人。车轮被抹了上等的润滑油,螺丝一个个拧紧。


“你没有说错……”盖勒特·格林德沃慢慢地说,“我……在忏悔。”

 

他用了现在时。这可能是他一百多年来的人生中第一次说“忏悔”,主语是自己,格林德沃觉得这没有他想象中的难,他在邓布利多的神色里也看出,他想必也赞同这一点。


“这不难,是不是?”邓布利多说,“我相信你一直可以……”


“不,”格林德沃打断他,“你说对了这一点,可是你隐瞒了真正重要的部分。”


“请你告诉我吧。”


“你撒谎了,”格林德沃说,一瞬间有点阴郁,“你对那孩子说我在忏悔,因为你不敢完全地相信我。”


“我相信你。——盖勒特,你怎么会怀疑这一点呢?”


这个称呼触动了他。格林德沃做了个古怪的动作,看起来像是要冲上前去,又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;他看起来就像是突然抽动了一下。


“阿不思……”囚徒慢慢地念老人的前名,残破的嗓音听不出情感,但邓布利多什么都明白似的,注视着他。爱人的眼睛难道可以如此年轻,是什么喂养了那份明亮?


“阿不思……”他问他,试图把生命尽头所献出的全部赤诚都放在一个问号里。


一直以来,格林德沃以为处刑是决斗落败的那刻,是走进纽蒙伽徳的瞬间,他错了,真正的裁决是现在,一切在结束时开始。他准备接受刑罚,他觉得他真的准备好了。

 

“你难道……不相信我能为你做点好事儿?”




 

————

 

“我当然相信你,”阿不思说,瓢泼大雨浇在谷仓顶上,他把下巴搁在金发少年的肩头,露出一个微笑,“盖勒特,这可有点稀罕,今天是你第一次对我表忠心吗?”


“这说法怪怪的,”盖勒特哼了一声,“我觉得我们每天都在互表忠心,但是你也可以这么说,是的,我忠于你。让我想想,这样吧——我是邓布利多的人。”


“听上去像是要嫁给我似的。”


“你弟弟肯定不愿意,”盖勒特做了个粗俗的手势一边说,被阿不思笑着拍开。“而且,是你嫁给我才对。”

 

————





 

“得了,你就是不信,现在你信了——不要说谢谢!”

 

太奇怪了,怎么他还是能猜到他要说什么。梅林在上,这可是五十年过去。


.............




“这些年肯定有太多人说过这句话了,”格林德沃说, “虽然它的确有点蠢,但你该对这个适应良好才对。”


“不行啊,”邓布利多答道,“这对我真的太难了。”



.............




“好.....”待到能说话时邓布利多说,一边擦了擦眼睛。 “盖勒特,我觉得快要下雨了。”


站台里能下什么雨?格林德沃想问,却没问出口,因为他抬起头,发现周遭的一切都在变化,夜幕降临了,车站的形状开始模糊,他好像又闻到泥土潮湿的味道。他们将要去哪儿?黑魔王心不在焉地想,看着阿不思完好的双手,那比他在梦里看到的不祥的焦黑色要好太多了。他还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,但他不感到担心,阿不思在这里呢。




他们没有说话。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,格林德沃清晰地看到水滴坠落的轨迹,他盯着那条银线倏忽逝去,感到自己的眼睛终于抬起来,从无数个夏天里,从漫长的狱中落下的尘埃里抬起来,变得明亮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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