减缪

直到一切浮现

[GGAD]普通约会

为《重返少年时》写的G文@拒绝从良的少女 

重返让人心碎!但还是要谢谢小拒带来这个关于陪伴的故事💧

老头太苦了,就让他们有一个约会吧。

 

(以及土下座最近太忙没空写,信徒的连载明天会恢复更新🥺



普通约会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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盖勒特在深夜敲了敲邓布利多敞开的门边,后者正被信件和书籍埋没,邓布利多抬起头来,半月形眼镜映着温暖的灯光,他看上去安定舒适,仿佛夜夜如此。

然而这景象难得一见,这个假期邓布利多忙得不见人影,盖勒特只能在夜晚的间隙得见白巫师风尘仆仆的袍子边,大多数时候,他像真正过暑假一样,独自徜徉在静谧的戈德里克山谷。正像多年前的暑假一样,当时他和年轻的阿尔除了思考如何改变世界,就是做爱,而现在,他除了帮某位校长思考如何打败黑魔王,就是玩。如今邓布利多的计划他能参与得有限,于是游手好闲,消磨了太多时间,也正因如此,盖勒特有一个渐渐成型的计划。

 

“你睡不着吗?盖勒特。”邓布利多问,轻轻抬手,灯随之暗了几分。

 

“不,我来是想问你,或许你明天有空,邓布利多教授?”

 

盖勒特对这种贴心置若罔闻,他倚住门边,微微倾身邀请,金发垂下一绺,他以一种知道自己很帅气的姿态摆头将它们甩到一边。

 

“你想到什么了吗?”邓布利多眯眼。

 

不对,不是这个气氛,盖勒特清清嗓子,“我的意思是,我们可以在附近转转……”

 

“你发现什么了吗?”

 

“不!”盖勒特终于气急败坏,“这是个约会邀请,我的好教授,如果明天你不是马上就要和伏地魔决斗,我建议你接受它——可以吗?”他将将生硬地在语末转成征求。

 

“哦……”邓布利多惊讶地微笑了。“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,年轻人……”

 

盖勒特不说话。

 

“我想,如果我早点写完这些回信……瞧,真是莽撞的小家伙。”邓布利多说,一只猫头鹰啪地撞到他的窗前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盖勒特一觉醒来,确实是有点无措。眼前的邓布利多光彩照人,一身深紫色金线刺绣星星的天鹅绒巫师袍,配套的巫师帽尖上点缀宝石,男式靴子有着矜贵的小羊皮跟。白发和胡子都好似精心打理过,更加柔软,洁白,蓬松,像一大团棉花糖。

 

“你怎么不给胡子扎个蝴蝶结?”

 

“是吗?”邓布利多托起束好的胡子打量,“我一般只是把它们系起来,如果你觉得有必要……”

 

“不不不,”盖勒特忙打断他,“开玩笑的……你今天很美,教授。”

 

“谢谢你。”邓布利多冲他眨眨眼,蓝眼睛闪闪发光。

 

“您觉得我应该如何打扮?”

 

邓布利多看着盖勒特,他穿着简单的衬衫和西装马甲,看起来利落又神气。从侧面看,他总是微微佝着一点背,那是一个玩世不恭的青年才俊特有的弧度,他的头发那么金,眼睛那么蓝,而他的神态呢,又有着对这美貌不屑一顾的冷漠和厌倦,这让他显得越发眉眼深邃了。邓布利多知道,在必要的时候,他会将这皮相好好使用。

 

“格林德沃先生,你很年轻,这就足够了。”

 

“我认为我们的风度只是体现在不同的方向。”盖勒特微微一笑,伸手给邓布利多,后者轻轻扶着他的手臂,他们看上去像德高望重的老师和得意学生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盖勒特为邓布利多选的去处确实不错,这是一个雨后的晴朗傍晚,湖边的草叶被洗得发亮,盖勒特带邓布利多经过这些美景,他们来到麻瓜的小镇,绕到了集市后的一处剧院。

 

邓布利多抬头看着招牌。

 

“我以为你对麻瓜文学不屑一顾?”

 

“你会喜欢的。”

 

他们是最好的包厢,能看到女演员饱含感情地念台词时乌黑的假睫毛微微颤动,那出戏是王尔德的《莎乐美》,莎乐美拥有荒淫无度的继父希律王,通奸的母亲,母亲一心报复揭发自己的约翰,将莎乐美当作复仇的工具,指使她取悦希律王。

 

 

“今晚的月亮看起来有点怪,它就像是一个从坟墓里爬起来的女人,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……”

 

侍卫出场了。盖勒特偏头去看邓布利多,他看上去很投入,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。不过他拿不准那是约会对象真正的喜好还是礼节。要是他还只有十八岁,我绝对能读懂他的脸,像读最简单的咒语。盖勒特不平地想。

 

“我要吻你的嘴,约翰。……”

 

在这样龌龊的皇室,莎乐美爱上了约翰,圣人施洗约翰,希律王无边地宠溺莎乐美,于是莎乐美再三求爱不成,因爱生恨,在为希律王跳七重纱舞时趁机索取约翰的头颅,然后便是那惊世骇俗的一吻。

 

下一幕就是莎乐美的表白了,邓布利多眯眼看去,换上华服的莎乐美的身型总好像有些差别,她带着羽毛的假面,身型更加颀长,是换了演员吗,他示意身边的盖勒特,想与他交换眼神,却发现身边人的侧脸一动不动地看着舞台,看起来有些……

 

他伸手触碰,手穿过了盖勒特的虚像,那幻影立刻破碎飘散了。

 

邓布利多失笑,看向舞台中央,少年把羽毛面具往下压,露出英俊的眉毛和一双蓝眼睛。

 

“你的声音宛如一座散发着奇异香味的香炉,当我凝望着你的时候,我听到了奇异的音乐!

你把自己的脸藏在了你的双手和你满口的诅咒后面。你满心想着见上帝,这使你的双手犹如蒙上了热绷带。是啊,你见到了他,你的上帝,约翰,可是我呢,我呢…你却一点也看不见。”

公主的羽毛扇上下翻飞,盖勒特逼真地流露出哀怨的神情,眼波流转,瞥向邓布利多的方向,后者感到自己当真亏欠了他什么似的,观众们显然痴狂了,玫瑰少年正蛊惑众生,以不用施魔法的方式。

“……我冰清玉洁,可你让我的血液都燃烧起了欲望…

我知道你会爱上我的。”

邓布利多从来没有看过盖勒特演戏,但他显然有着特别的天赋,一副古典美少年的派头,念着绝色妖女的台词竟然很和谐,高傲的语调冲淡了疯狂,显得深情又无情,这样美得惊心动魄,反而不知他有无一刻真心。


“啊!我吻到你的嘴唇了,约翰,我吻到你的嘴唇了。你的嘴唇有点苦苦的味道。那是血的味道吗?…也许那是爱情的味道。人们说爱情是有一股苦味儿的…可这又有什么要紧呢?有什么要紧呢?我吻到你的嘴唇了,约翰,我终于吻到你的嘴唇了。”

 

盖勒特亲吻了手里约翰的头颅。希律王终于震怒,痛悔于自己的沉迷和昏庸,倏然站了起来。

 

“杀了这个女人!”

 

邓布利多知道这个著名的结局,但盖勒特突然高高举起手里的头颅,英武如同神明宣战。

 

“你杀不死我的,希律王,有些事情你永远不会懂!它永远,永远不会是你的。”

 

希律王徒劳地挥着手,侍卫们犹疑地压将盾牌向公主压过去,但那求爱成功,不可一世的年轻人把头颅高高抛起来,正是邓布利多的方向,邓布利多站起身,轻快地接住了它。那道具很简陋,邓布利多摸了摸假人的头,里面塞了什么东西,软软的,像是一块布料,邓布利多将它抽出,而盖勒特已经飞奔而来,为他披上圣人约翰的斗篷。

 

他绅士地鞠躬邀请。

 

“和我走吧,我的爱。”

 

邓布利多带上面具,随他跨到舞台上来,希律王和侍卫们发出大声惊呼。

 

“你这个妖女,为何把爱人从死亡的河中带出?为何死神听从你的号令?”

 

“爱情的神秘,远超死亡的神秘。”盖勒特亲吻邓布利多的手背。“现在他是我的了,他将同我一起离去,你们谁敢阻拦?”

 

“那妖女……”

 

“那是神!”

 

希律王跌坐在地,皇后掩面啜泣,侍卫们纷纷下跪,众人宛若羊群匍匐,目送这一对爱侣携手去往应许之地。

 

这就是盖勒特·格林德沃版《莎乐美》。

 

“你喜欢吗?”

 

“很自大。”

 

“你喜欢。”盖勒特得意地笑起来,摘掉了面具,这是麻瓜小镇剧院的后台,他把邓布利多拉进他的换衣间,喝彩声还远远传过来。“为了说服剧团老板,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。”

 

“让我想想,”邓布利多说,“是很多混淆咒吗?”

 

“喂,是很多金币!”盖勒特说,“……和一条混淆咒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“你觉得莎乐美不能带约翰走吗?”此时他们已经走在去镇子的小路上,盖勒特突兀地问。

 

“噢,我想王尔德写这部剧本是想告诉人们……过度的欲念与爱火带来的可怕的后果。”邓布利多说,“他认为爱情是有罪的。”

 

“正像你一样。”

 

邓布利多看了他一眼,不动声色地,“我的朋友,”他说,“你否认了约翰之死,但那确实发生了。”

 

盖勒特抿着嘴,过了一会儿。

 

“‘爱情的神秘,远超死亡的神秘。’”他又问,“你怎么理解这句台词?”

 

这次还没等邓布利多回答他就说:“她最后还是吻到了他的嘴,不是吗?”

 

盖勒特突兀地抓住邓布利多的手,那只布满皱纹的干燥的手,他牵住他,十指紧扣,脸上是一种任性的神情,这多少有点不尊重了,但邓布利多不能拒绝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盖勒特带他去镇上的酒馆,邓布利多对柠檬派和蜂蜜酒毫不吝啬地发出赞美,他用酒瓶上的丝带把自己的胡子束了起来,真的打了个蝴蝶结。他们都喝了不少酒,奶油甜点是毛茸茸的蜜蜂形状,他们没完没了地谈论食物,此地的风土人情,村子里的八卦,戏剧,文学,只有关于风月,好像世界上没有魔法。

 

邓布利多要为了这一餐向盖勒特道谢,但他还没打算放校长回去。

 

“舞会?盖勒特,你太看得起我这老骨头了……”

 

盖勒特冷笑一声,此时他们已经和村民们围着篝火转圈了,邓布利多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被他拉去舞会,这里人人都穿着节日的华服,但他们显得格外显眼。邓布利多跳得极好,身手敏捷得不符合年龄,正和卖糖果的健壮婆婆跳起一种节奏极快的踢踏舞。婆婆高兴极了,大腿抖得飞舞,大笑着塞给邓布利多一把拐棍糖。

 

“我可不想遭受姑娘们的白眼。”十分钟前邓布利多说,然后溜进了舞池,放任盖勒特被热情的麻瓜女孩们包围,

 

舞会过半,音乐慢了下来,盖勒特环着一位红发姑娘一边转圈一边靠近邓布利多,后者正听婆婆细数第27个追求者,盖勒特凑近了他。趁着姑娘松开他一只手臂转圈时耳语到:“您跳得真好。”

 

“尊重你的舞伴。”邓布利多严肃警告到,但他明亮的蓝眼睛掠过一丝笑意。

 

“把他让给我一会儿!”盖勒特要求道,在最后的舞曲开始开始前截走了邓布利多,“就这一曲,必须是和我,好吗?”

 

“如果你坚持。”邓布利多眨眨眼睛,把手伸给他,介于十六岁的盖勒特只到邓布利多的耳边,跳女步全靠校长身段柔软。

 

音乐响起,邓布利多愣了一下,这是很久之前听过的音乐……很久很久以前,在他十八岁时,小镇教堂里经常响起的曲子,那时候他和另一个少年坐在阁楼顶上彻夜谈天,整个夏夜的虫鸣,太阳升起时教堂传来的手风琴和钢琴,山脚下农户养的鸡开始报晓,晨曦的雾气,草叶的香味……年轻恋人的侧脸与盖勒特渐渐重合。邓布利多错愕地盯着舞伴。

 

“为什么不和我跳舞?”盖勒特问。

 

“……”邓布利多罕见地哑口无言,比起盖勒特,这音乐更像是一句质问。

 

盖勒特没有再追问下去,他们随着音乐慢慢摇摆,曲子奏到尾声,手风琴悠扬地远去,邓布利多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吗?

 

“抬头。”盖勒特轻轻地说,这时第一朵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,人们惊喜地笑着,指着,邓布利多正好看到一只猩红格兰芬多狮横跨幽黑夜幕。他听到接二连三的砰砰声,花体的霍格沃茨伴着校徽图案升起,然后是他很熟悉的,呆了大半生的城堡侧影;一只胖胖的蜜蜂,一顶带着鲜花的巫师帽,几颗明黄色的柠檬雪宝,哦,那是孩子们的徽章:邓布利多军!一只凤凰啸叫着穿过夜空,华丽羽翼坠下长长的火花……

 

这场烟花秀持续的时间不久,大家兴奋地尖叫欢呼,赞美烟火师傅精美的手艺仿佛魔法。最后的最后,一枚银色的图案出现在天空中,它持续得最旧,那是最初的图案,他们最开始的雄心壮志,一个圆圈,一个三角形,一根直线贯穿了它们——死亡圣器,阿不思的A,一个古老的故事,几滴青涩的情谊,它们一直在天上闪闪发亮,就像穿越时光,仍然隽永。

 

邓布利多低下头,盖勒特惊奇地发现他的蓝眼睛里满是泪水。

 

“我……”他有些手忙脚乱,“阿不思……”

 

“谢谢你,盖勒特。”邓布利多说,他揩了揩眼角,声音像一声叹息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盖勒特的约会至此才算结束。他们回到邓布利多家的老宅,阁楼上还堆着校长没处理完的信件,几只猫头鹰探头探脑,立在窗口等待,盖勒特认出了魔法部的徽章,他此生从未如此想施展烈焰熊熊。

 

“我们要回到生活了,是不是?”邓布利多愉快地说。

 

盖勒特沉着脸,邓布利多意识到了,温和地拍了拍他。

 

“年轻人,你的暑假也要结束咯。”他说,“不管怎么样,谢谢你的约会……这是我人生中很美好的一天。”

 

盖勒特勉强表示满意。但邓布利多在他道晚安时叫住了他,盖勒特回过头,邓布利多像昨晚答应邀请时一样,坐在他坚固的书桌前,被烛光映着,但他的脸上出现一种奇怪的,犹豫的神情,甚至有些赧然。

 

“嗯,”邓布利多斟酌地开口,“我不知道……你是不是……”

 

盖勒特开始期待。

 

“我是想知道……”邓布利多终于决定直接说,“你想要什么吗?虽然我很难想象……”

 

盖勒特愣了一下,然后大怒。

 

“你难道认为,”他一字一顿地说,气得也有些语无伦次,“我是要……这一切是一个筹码?!”

 

“不,”邓布利多赶紧说,“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能为你做的。”

 

“邓布利多!”盖勒特大吼,吓得猫头鹰扑棱着飞走了,刚才邓布利多给了它们一些青蛙腿。“我还有什么可要的?我是一个幽灵,一个影子,一个因为执念回到你这个快要去死的老头身边的傻瓜!我难道有什么能为你做的?如果我能……你知道我有多想……”

 

盖勒特来回踱步,一拳砸到可怜的校长书桌前。

 

“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。”邓布利多轻声道。

 

“我只是在这里,”格林德沃冷冷地说,“目送你去死,我毫无办法。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给你准备那些,不会是为了嘲笑你吧,邓布利多,那些日子对我来说难道不是珍宝?你到底明不明白,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?”

 

少年逼视着老人垂下的眼睛。

 
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你以为这又是格林德沃诱惑的把戏,而你对此毫无抵抗之力,你以为你在纵容你自己,并且准备好要付出代价,可是阿不思,为什么?你为什么不相信你自己?你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为了你的名字去死?我只是想,我做了这些,是因为我只能做到这些,不要让我感到羞愧,求你了。”

 

他说不下去了,因为邓布利多已经抬头看着他,蓝眼睛又一次充溢着泪水。

 

“你只是在这里,”阿不思重复,“这已经足够了,盖勒特,谢谢你。”

 

“……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约会。”盖勒特说,喉咙里感到一阵酸涩,他觉得心像是柔软的陶土做的,被人不情不重地捏了一把,留下纵横的指纹。

 

他亲吻邓布利多的手背,再三地道了晚安。





————


fin.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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