减缪

直到一切浮现

[GGAD]人鱼语言





大家都写summary我也要写


summary :邓布利多教授学会人鱼语言的过程。


有私设,我觉得不用解释了吧,翻译贝壳和水生咒就是他们字面上的意思。









从来没有人类自愿学习它。守卫的人鱼唱着歌说,一个施过咒的贝壳漂浮在它丑陋的腮边用来翻译,它张嘴时露出尖利牙齿,强壮的胳膊里还执着精铁锻造的鱼叉。


巫师,你可能另有所图。


我对梅林发誓我没有恶意。阿不思·邓布利多说,如果我在巫师中的名誉不足以为我担保,我愿意接受一切检阅和质询。

巫师,请说出你的理由?人鱼唱到。

你们是美丽的生物。邓布利多说,你们的歌声是巫师想不到的音乐,你们的魔法奇妙,习俗古老,你们拥有力量,拥有海底几乎所有的奥秘。我想了解你们,我们——人鱼和巫师,我们需要相互了解。

为什么是你?人鱼说。

噢,邓布利多说,带点平静的笑意,关于这个嘛,或许是因为,我比大多数巫师要聪明。稍微聪明一点儿。


人鱼不说话,执叉顿地,深海没有声音,只有沙浪随水流翻飞。


或者聪明很多,邓布利多说,如果你们给我时间的话,我想我有办法证明它。


他抬头看着宫殿,藻类在富丽的窗前飘摇。










人鱼王戴着奇异的王冠,那上面镶嵌的珍珠会让见过它的人类否认之前见过的每一颗珍珠。


邓布利多在殿下微微欠身,抬起头来,蓝眼睛不卑不亢地对上国王打量他的目光。

希望您满意巫师的献礼。他说。

人鱼王点点头,邓布利多带来可以在水下燃放的礼花,测量洋流的器械,人鱼所不知道的典籍和乐谱(全部贴心地施过防水咒),还有一份来自人类的交流的请求。

人鱼的语言,国王说,世界上最优美,最精妙的语种。同时也是最难学习的。

我相信它们美丽极了。邓布利多说,我不怕难,请您相信,我甚至挺擅长面对这个的。

翻译贝壳忠实地把人鱼的语言变成英语,但他还是听到了人鱼原本的声音,那只是歌声,没有字母,没有平仄,音调也不怪异,事实上它们动听极了:那只是一种没有歌词的吟唱。

邓布利多猜测学习的方法,那当然不是从abc开始。


你不理解困难。人鱼王说,巫师,你太年轻了。

如果您每天面对着孩子,您也没办法大方地承认这个描述的。邓布利多说,不过,是啊,对我的教职来说我确实太年轻了一些。

你应当谦卑。

我永远尊重不同的种族。邓布利多说。

他最后得到了允许,在海底生活一段时间,同时学习人鱼的语言。






第一次一个女人鱼带他去上课,邓布利多以为自己将见到人鱼中的智者,结果,他们只是在海底越游越远,城市都快要看不见。

我们要去哪里?他问人鱼,女人鱼一言不发,鱼尾在前方摆动,邓布利多怀疑翻译贝壳出了问题,他别无选择,只能跟着它一直往前。

他们在一个巨大的海底岩洞前停下。女人鱼示意他进入,邓布利多走进岩洞,它很深,越往里洞顶越低,到后来一个大蚌壳出现在他们眼前,蚌壳有一个小沙发那么大,这时洞顶已经不能允许人站立,邓布利多只能单膝跪在蚌壳前方。

女人鱼也匍匐在地。它先是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对蚌壳作了一番复杂的礼仪,邓布利多犹豫是否照做,随即看到人鱼展示出人类所无法企及的柔软,一边把尾巴扭成奇异的形状。

算了。他想,耐心地等待仪式结束。

人鱼终于做完了所有动作。又一次匍匐在蚌壳前。

巫师,把手放上去。人鱼对他说。

我还以为翻译出了问题。

把手放上去。

邓布利多照做,蚌壳温润细腻,螺纹整齐。他把手掌贴在它上面,水流平静,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。

闭上眼睛。人鱼说。

邓布利多觉得他最好照做。他闭上眼睛,脑海中立刻响起了歌声,他一生没听过如此具象化的音乐,歌声仿佛一支画笔,把大块的颜色点染,又渐渐勾出细节。他闭着眼,却觉得自己在看,听着歌声,又觉得这分明不是一首歌。

乐声停了。

巫师,你听到了什么?人鱼问。

我听到了美丽的吟唱。邓布利多说。

你听到了什么?你想到了什么?你读出了什么?

我想到……他停下来思索着。我想到早晨时照在海面上的第一缕阳光,它照出一线可爱的金红,细浪翻起温柔的泡沫……

你挺聪明。人鱼说,试着复述它。

你是说唱出来?

女人鱼不耐烦地拍打尾巴。巫师,你又变得愚蠢。它说,复述它。

邓布利多开始尝试。他回忆刚刚听到的轻柔吟唱,试着发出第一个音调。

不对!女人鱼说,你要复述,老蚌壳让你看到的东西,你应该描述给我听,你要相信你看到的一切,再把它们说给我。



他们尝试了很多次,邓布利多得到新的知识:人鱼的脾气并不会因为雌性的缘故更温柔。女人鱼训斥他,这可是稀有的体验,邓布利多想,他自生下来,还没有一次在课堂上被训斥。他找不准调子,很是花了一些时间,最后女人鱼告诉他,这不是唱歌。

如果用巫师唱歌的方式来学习,人鱼说,你一辈子也没法唱得像我们一样好。

我毫不怀疑这一点。邓布利多说。

你不怀疑,你只是不够相信。女人鱼再次说,不要唱歌,你要相信,然后复述。

邓布利多闭上眼睛,逐一回想吟唱昭示的画面,他想象自己处在那副画面之中,或者画藏在自己的喉咙中。他发出声音,和蚌壳的声音完全不同,但女人鱼露出欣喜的表情。

你学会了第一个词,女人鱼说,它的意思是“晨曦”。

晨曦。邓布利多用人鱼语说,仍能看到一线金红。



他们这样学习。邓布利多很快发现人鱼的语言极其玄妙,它们男女老幼之间说话的音调完全不同,但这丝毫不影响它们互相理解。邓布利多后来也能理解,听懂人鱼的语言再简单不过,只要找到语言背后的图像就行了。


他猜想蚌壳是一个心灵魔法,能够解读每一个人关于词语在心中反映的意象。想通这一点后,女人鱼失去了训斥优等生的机会,也很难用愚蠢来形容这个巫师了。邓布利多学得飞快,每天学到的词汇不用反复诵读也能记得牢固。很快他就可以几乎听懂人鱼们的交谈,也会一些简单的对话了。


他很少犯错误。只是有时候蚌壳给他的描述太多,他需要花时间慢慢归类出正确的词语。这是理所应当的,抽象的词汇要比名词难得多。


他唯一一次犯错误,女人鱼记得很清楚。那天所有的词语都很顺利,只有一个,他们卡在了那里,邓布利多花了平常好几倍的时间,试图告诉女人鱼他的结论。

愧疚。他说。

不对。

怜爱。

不对。

悔恨。

不。

……爱?


女人鱼只是摇摇头,你今天怎么回事,它说,巫师,你好像失去了平日的水准。

请你告诉我吧。

这个词很简单,女人鱼说,它的意思是“妹妹”。


人鱼有些疑惑,这个普通的词显然震撼到巫师的心灵。年轻的教授面色苍白,但眼神还很平静。

我记住了。邓布利多最后只是这样说。




人鱼王检测他们教学的成果,对一切感到满意。应该还有不久你就能完全掌握人鱼语,它说。

我希望是这样,邓布利多说,我只剩几个词还没有从蚌壳里听到。

他想起自己身上的水生咒,应该也快到了支撑不住的时候。

你应该为巫师和人鱼做些好事。人鱼王说。

我保证是这样。巫师答道。



最后几个词进展顺利,没再出现教学事故。

邓布利多第二天就要离开了,他们今天只剩下一个词要学。年轻巫师送给他的女老师一串手珠。是高山深处的石头打磨而成的。他告诉女人鱼。

人鱼显然不知道什么是玉,但光滑的美丽石子还是使它感到快乐。人鱼拍拍蚌壳:今天的词一点都不难。

我相信。邓布利多笑到。

但几分钟后他面色比那一天还苍白,人鱼立刻明白他们的课程不会有一个美好回忆做结尾了。

恨。

什么?人鱼说,显然不是!

它拉着年轻巫师的手,重新放到蚌壳上。你应该再感受一下,人鱼说。

我不想,巫师说,请你把答案告诉我吧。

我已经告诉过你一次了。人鱼气冲冲地说,我不能告诉你第二次,而且,这是最后一个词。

邓布利多顺从地把手放到蚌壳上。

那天他们不知道重复了几遍这个动作。女人鱼看到年轻巫师的脸色越来越灰败。

其实你早就知道它是什么。女人鱼说。

邓布利多点点头。是爱。他说,然后长久地沉默。

女人鱼凭着生灵共通的直觉知晓,这时不该再问他什么。



那么,人鱼王问,巫师,你从人鱼这里学到的最后一个词是什么?

爱。年轻巫师答道。

是好词汇。人鱼王说,哪怕在人鱼的语言中,这个词也是最美的存在。巫师,我期望你回到你们的世界里,也能记住它。你爱你的世界和人们,我也爱我的世界和人们。

邓布利多什么也没说,他对王郑重地行礼。




阿不思·邓布利多回到岸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花了二十分钟吟唱咒语,好解开那个复杂而强大的水生咒。当他两个月来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,才发现自己正站在礁石上,四周是黑漆漆的海水,一轮明月映照空中,海面泛起银辉。远处的渔船亮起一点灯光,更多的是无边的寂静和黑夜。方圆数里无人,人鱼在脚下千万米深处的海底,空中也不曾有海鸥飞过。


他回到水中,屏住气息说:“爱。”

美妙的声音在海面之下扩散。

他仰头看着月亮,在空气里说:“爱。”


他听到一种极其难听的声音,像尖叫,怪笑和喷气声的混合物。这个词粗拉拉地摩擦着空气。邓布利多闭上眼睛,脑海中响起蚌壳的音乐:碧绿的山谷中,金发少年大笑着拥抱他,一切温暖,明亮,快乐,像一把燃得正旺的火种。

邓布利多又说了一次,“爱。”粗拉拉的声音再次从他的喉咙里发出。


他感到自己是一枚余烬,而这声音像一只到处生刺的丑陋的怪兽,不介意他的火早已熄灭,残酷地,忠诚地,再一次拥抱了他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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