减缪

直到一切浮现

[GGAD]然而月亮无法熄灭

熄灯器的设定来自hp7自己总结,如果哪里不对就当我私设吧
试图写甜文失败了 所以大家懂的

然而月亮无法熄灭




   巫师可以用魔法把灯熄灭。盖勒特皱眉看着那个精巧的银色小玩意儿。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发明这个。

  那不优雅。阿不思说,一边举起了手,盖勒特盯着他细白的手指轻轻滑动,咔哒,他们头顶的小灯那柔和的光晕静静飞入阿不思手掌间,整个阁楼陷入一种安全的昏暗,盖勒特感觉到,他在朦胧的影子中微笑。

 
  哦–我–有–一–个–优–雅–的–圣–人–朋–友–––他拉长声音说道。

  阿不思笑出小小的气声,无意识地把红发拨到一旁,盖勒特得以顺利地找到他的嘴唇。 

  几天后他拿着一个通体黑金的金属制品向同伴献宝。这是什么?阿不思饶有兴味地拿起它,掏出自己的熄灯器对比。 

  盖勒特,他摇头叹道,我不相信你把这东西做得大一圈儿是因为你的魔法不比我精细,也不相信你居然这么幼稚。
 
  他手里的那一对小玩意儿风格相似,却有明显的不同,盖勒特那只略大,厚重,线条更强硬,摆在阿不思精致的银白色面前,就像一对戒指的男士和女士款,衬得原本的熄灯器忽然文静了许多。

  麻瓜会购买相似款式的物品,盖勒特一本正经地解释,T恤,杯子,甚至牙刷,他们把这叫做情侣款。我可是在示好呢,我的朋友,你这反应可有点伤我心。

  我宁愿你买一对牙刷给我。阿不思笑道。   

  你试试呢?

  盖勒特伸手握住阿不思的手,按下那个黑金色的开关,刹那间,伴随着一种奇异的嗖嗖声,室内灯的光缩成尖锐的小片,收进他们合在一起的手中。

  如果这样……盖勒特又摆弄两下,尖锐耀眼的灯光碎片像箭矢射出,照亮了半个屋子,如同燃尽的烟花,在半空中倏忽熄灭了。

  这可以弄伤你敌人的眼睛,盖勒特说,如果有眼睛的话。 
  够下作的。阿不思皱起眉,希望你不至于拿它对付我。


  阿不思不许他起名叫熄灯器,盖勒特就懒得给它起一个名字,随手扔到哪里去了。那个夏天,他们专注于更宏大的事业,这样消遣的小玩意儿,没有人挂在心上。

  感情也是类似的事物。一些不重要的、消遣的小玩意儿,至少对盖勒特而言是如此。
  如果阿不思不是这样的一个天才,盖勒特甚至不会与他有什么交集。可是他是个天才,如此耀眼,所以他们有了这样的交集,精神上的,身体上的,亲密的,亲密无间的,也许太超过了。盖勒特承认,但他觉得这没有什么关系。

  盖勒特不被感情所绊。

  夏初,他被德姆斯特朗开除,最后一次回头望着北地的荒原,凝重的苍黑色大门朝他合拢,他抖抖肩上的毛皮,一些雪粒无声滑落。他没有再回头,午夜梦回,也没有想起年少栖身的黑色城堡,没有想起过一个情人的眼睛。 

  他擅长把记忆分门别类地摆放,拉开抽屉后还有一格格的空档,过去的情感不会再被拿出来使用,像褪色的首饰,宝石和珍珠失却了美丽的荣光,就永远躺在黑暗中。


    本来戈德里克山谷也不会和德姆斯特朗有任何分别,但是夏天进行到后半时,他居然有一些动摇。阿不思太适合他,他之前从未碰着过这样的人,他以为世界上不该存有这样的人。从前他的欲望也是分门别类,不同的地方放置不同的部分,在学校时就是如此,一起实验那些不可说的魔法,激昂谈话的,深夜赤脚拜访,隐秘温存的,从不会有任何混淆。阿不思却把所有矛盾和焦渴集中在一起,白天,阿不思吐出锋利言词的嘴唇可以像刀片一样,但盖勒特知道夜晚它们可以多么柔软,多么甘美。
这种共通前所未有地撩拨他的神经,阿不思也是一样。两个人时常感到兴奋的颤栗掠过彼此,像蓦然惊飞的鸽群掠过天空,在云中忘记它们起飞的原因。
正如少年们难以自控地相互靠近,忘记是因为共同的野梦,还是对方那散发着盛夏热气的身体。

他们太适合,适合这单词太平常,盖勒特试图换个说法。
天造地设,心有灵犀,阿不思说,天造地设听起来太傲慢了,天作之合听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……盖勒特打断他,我觉得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部分,什么?阿不思问。

这听起来都太干净,太堂皇了,你忽略了其中的妙处,盖勒特说,我要用——恋奸情热——他话音还没落地,被阿不思不由分说地捂住嘴,你再说一个字我就要对你的舌头使用永久粘贴咒,他威胁道,让它和你的上腭一辈子难解难分吧。

但随即他倒抽一口气,触电般缩回了手,因为金发的少年像只小狗,在他的掌心舔了舔,舌尖贴过去润湿干燥的掌纹,像尝到了糖果似的,笑得一脸餍足。

在这样的场景中,他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个词中的不祥意味,恋奸情热通常需要付出代价,但现在,没人想了解这个,就当作一次普通的调情。
 

  有一次他们吵架,盖勒特独自在后山呆着,从午后到天黑,暮色涂满了草地,阿不思也不来找他。盖勒特难得地流露出属于十六岁的情绪,几乎有点委屈,是不是自己去找他比较好?天更黑了,他想着回去,转过身,一个小小的月亮温柔地浮在半空。

  盖勒特第一反应是伸手掏魔杖,伸到一半他停下来,他想起了这是个什么东西。那团光晕在搏动,纯白,柔和,蓝莹莹的,这是阿不思收进熄灯器的那种光。盖勒特瞪着它,眼见那团光球跳动了两下 ,朝一个方向飘去,他下意识跟着走了两步,又停下,于是光球也停下等他,在原地微微颤动。

  他就这样跟着小月亮走到邓布利多家的阁楼下,在门口犹豫,光球几次等不来人,干脆飘到他面前,盖勒特没来得及反应,那团光就直直地融进他的胸膛,他好像喝了一大口热汤似的,胃和心脏感到一阵阵暖意,然后他就知道该做什么了,他径直上了阁楼,当然,阿不思在楼上等他。

  你对我做了什么?盖勒特问,不,你对你的熄灯器做了什么?

  嗯,这是一个心灵魔法,阿不思高深莫测地微笑,只是为了优雅的熄灯,就算在巫师里也太gay了(盖勒特发出一声嗤笑,阿不思充耳不闻),于是我改进了它。他举起熄灯器,咔哒一声,将光球了收回去。现在它收回的光,可以指引人去做他不愿承认,但他明明想去实现的,良好的愿望,就像你想来见我。

  是吗,盖勒特抱起双臂,你猜我怎么想,我觉得你这个小机器倒挺会臆测别人的愿望。

  哦,阿不思补充说,它还可以让我听到,当你提到我的名字。今天上午巴希达夫人问你我为什么不来找你,你说——今天我去找阿不思,但是天黑了你还没来,所以我擅自臆测了一下,我得说,我的熄灯器是无辜的……

  他见好就收,好整以暇地欣赏了一会儿忽然失语的盖勒特,但盖勒特没有给他很多机会,他很快抬起头说,那阁下可否臆测一下,我现在在想什么?

  阿不思看着盖勒特一步步逼近,我大胆推测了一下,他说,一边稍微后退了一步,也许你想吻我。

  对了一部分,他年少的恋人回答,至于没猜对的部分,我可以用行动向阁下展示。


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


  夏日未免太短。

   一些悲哀的事情发生后,盖勒特打算离开,他承认,这一切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,那个女孩的死沉甸甸地压在空气中,使他喘不过气,炽热的阳光都变得阴沉。

 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,那么年轻,上面可能已经沾染了无形的鲜血,这鲜血平等地分给了他的恋人已经残破的家庭,他知道阿不思会自责,但他不愿想象他会自责到什么程度。

  死像地表忽然裂开了缝,将他和阿不思分开在两端,这是目眩神迷的代价,对两个人来说都是,但盖勒特已经下决心不被绊住,两个人的理想已经变成了一个人的,那也不代表他就要放弃。

他离开戈德里克山谷时,自以为能把情感打包塞进抽屉,像他离开德姆斯特朗一样。他走到山脚的湖水边,感到袍子口袋里有什么东西,掏出来查看,是盖勒特仿制的熄灯器,通体黑金。

  盖勒特扬手把它扔进了湖水里,他们曾在湖水边缠绵,交叠的身体压断无数草茎,盖勒特回想那些情事,遗憾地察觉,这次他也许没那么容易忘记情人的眼睛,因为他们的眼睛颜色是相同的。





  过了几年,他们很快对彼此以姓称呼,格林德沃对此适应良好,他相信邓布利多也是。

  又过了几年,他们的姓之前被更多的人加上了头衔。

  黑魔王格林德沃和霍格沃茨校长邓布利多。

  听上去就水火不容。



  时间似乎变快了,当两人再次照面时,心中不约而同的掠过这个念头,就像那些鸽群。但鉴于二人并没有什么谈心的主观意愿和必要——没有一条规则规定决斗双方相识多年就得事先交流一番——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所思所想,只是拔出魔杖,做了他们该做的事。


  熄灯器有时候会让他听到什么,邓布利多在这些年中,曾听过格林德沃用不同的语气提到他,有一次是他对圣徒说,我希望阿不思·邓布利多能够面对我。

  那白巫师不敢的,格林德沃大人。手下奉承道。格林德沃不辨语气地笑了一声,听不出喜怒。

  有一次他对他的学生恶毒地喊道,你以为邓布利多会为你悼念吗?

  有时他在沉吟,下意识地念他的名字,阿不思·邓布利多……
邓布利多可以想象他在思考的样子,一般人被黑魔王如此惦念,应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,但邓布利多不曾怕过,邓布利多不认为这是由于自己勇敢的缘故……应该说,他怕的不是这个,他怕的东西,是比常人的贪生怕死更为羞耻的存在。

  比怕死更可耻的是什么呢?他知道答案——他怕野心,怕欲念,而爱情是有罪的,他在十八岁那年的夏天就已经承认,他怕罪恶的爱情,他怕那焚毁一切的热望,哪怕此时的邓布利多已经没有当年那么惨痛的代价可付。

  格林德沃入狱后,他也听到过几次自己的名字,有时是蛇一样的嘶嘶声,仿佛什么阴毒的诅咒,这很合理,邓布利多想。格林德沃理应恨着邓布利多。

还有一次狱卒对他叫骂,你遇到邓布利多可不是这个模样!格林德沃唾了他一口,对这个名字的回应是将栏杆摇得震天响。

 


   格林德沃也确信自己是恨那个校长的,他折去了他其后的时间,让他在纽蒙伽徳渐渐腐烂,但在极其,极其稀少的瞬间,他幻觉自身其实是两个人,一个格林德沃疯狂,压抑,恨不得将仇敌撕成碎片,这个熟悉的自己占据绝大多数时刻,但在不可言说的瞬间,他恍然觉得十六岁的等在后山的盖勒特还存在似的,心存绝不告人的委屈,站在暮色四合的草坪前,一转身面对着一个月亮。

   然而他笃定此生他只能见到一次了,月亮曾来到他身边,熄灭在死去女孩的脸上。



    邓布利多的死讯是由预言家日报传来的,格林德沃读过缅怀他的长文,翻到扉页,有一项阿不思·邓布利多的成就年表,第一列清清楚楚写着:1989年,发明熄灯器,可远程熄灭灯光,更多用途本人未曾披露。注释的小字说明,邓布利多的在遗嘱中把它留给了罗恩·韦斯莱。

这么说他一直把那东西带在身边,格林德沃恶意地想,那么他错过了许多和他说话的机会,假如他对他说害死你妹妹的那道咒语是我呢?假如他对他说我恨你,你死了我也恨你,又会怎样,假如……假如他说我爱你,这句话能逗笑他吗?还是被当成侮辱?

  监狱那方窗口太小,要想看到月亮,格林德沃需要以一个费力的姿势非常不舒适地守在窗边。

  一个世纪过去了,鬼使神差地,上任黑魔王开始关心月亮。

  他没能看很久,没几个夜晚,格林德沃如愿等来了访客。

  其实他本来没想作这么感情充沛的发言的,这听起来太不黑魔王了,但当他面对那个姓里德尔的家伙,他忍不住说,有些东西你永远不会明白……

  有些东西你永远不会明白,他真的这么说了,一瞬间仿佛回到十六岁时被阿不思拆穿般的感觉,那实在是有一些难为情的,但他想,他已经这么老了,也该没脸没皮一次,于是他放任自己把这句话又想了一遍,有些东西你永远不会明白……他几乎感到骄傲地微笑了。

  阿瓦达索命咒是很熟悉的咒语,格林德沃经常看到别人施咒,也经常自己使用,他清楚地知晓那是绿色的光芒,而且里德尔已经垂下了魔杖。


  所以他看到的是什么呢?那团光晕在搏动,纯白,柔和,蓝莹莹的,直直向他苍老枯槁的胸膛飘来,隐没其中,他像喝了一大口热汤一样,胃和心脏暖融融的,一下子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。

  我该去找他,对吗?


  胸口的月亮用温柔的颤动回答他。

  格林德沃闭上眼睛,我早该知道的,他想,夜晚漫长,夜晚真的太长了……然而月亮无法熄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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